冀中军区开始任河大肃战役,组建电台网密切

二十三团在39-42(十三)

在年百团大战的第二阶段作战中,八路军攻克了日伪军据点多处,平毁了部分封锁沟、封锁墙,打击了敌伪的政权组织,进一步扩大了抗日根据地。

而为了配合晋察冀军区部队发起的涞(源)灵(丘)战役,冀中军区于10月1日至20日期间,开展了任(邱)河(间)大(城)肃(宁)战役。冀中八路军出动了主力部队,准备好好给小鬼子来一次狠的了。

一、冀中军区出动三个团进行“任河大肃”战役

当时冀西部队在破击正太路后,立刻回师北上,向涞源、灵丘发起了进攻战役,取得了丰硕的战果。而涞源、灵丘四处起火之后,日军立刻抽调了援兵,冀中的日军机动部队全部都去救援了,剩下的守备部队也大部被束缚在重要交通线上,承担着重要地区和交通线的防御和巡逻任务,冀中内地的守备力量立刻捉襟见肘了起来。

当此良机,冀中军区立刻决定:在破袭沧石、德石、北宁、津浦等铁路的同时,出动主力部队向敌占区发起进攻,开展“任河大肃战役”。该计划出动了八分区和九分区这两个分区的主力部队,以八分区为主统一指挥。参加的兵力包括八分区的主力二十三团、三十团,以及九分区的十八团和三十三团各一部,出动了各团部直属部队和共计10个主力营,总兵力共约余人,编为左翼队、中央队、右翼队三个攻击箭头同时进入这个地区。

这次战役是以八分区常德善司令员(年五一大扫荡时在雪村战斗中壮烈牺牲)为总指挥,由他直接率领第30团为右翼队,首先出动三十团的三个营向子牙河东大城、青县地区进击,担负钳制任务。并派出了一个营活动于敌军战线的右翼津浦路沿线,直接破击青县至沧州段的津浦铁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九分区的十八团及三十三团一部共四个营为左翼部队,由九分区24团副团长魏文建指挥,在中央队将敌吸引至任河中心区域后,向平大路西任丘、肃宁地区进击,对敌军左翼的交通线和据点开展大破袭。

而以二十三团的两个营为中央纵队,由第八分区政委王远音(同样于年牺牲于雪村战斗中)指挥,伺机楔入敌军的基本区域,向河间、献县的公路突击,在任丘、河间之间寻找战机,相机歼灭敌一部。

该计划的核心,是首先以两翼部队的出击钳制住日军,吸引敌人于任河大肃中心区以外,尔后以中央队突入中心区,打开局面。从中国功夫的角度,那就是先来一个右直拳,再来一个左勾拳,等你招架不及的时候,立刻一个窝心脚直取中腹,一个重击就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二、八路军以往的指挥方式不适合这次战斗

在战役开始前的作战会议上,分区首长指出,这个战役是深入到已被敌人“蚕食”的地区作战,而且是两个分区的四个主力团并肩作战。敌情变化快,部队大踏步地前进和后退,行军战斗非常频繁,主要靠的就是各部队的协同作战,特别是左右两翼部队,要密切配合中央纵队的行动。

但是这个计划有个问题,就是因为作战区域太大,导致八路军以前的作战指挥方式,完全不可用了。要知道当时敌后战场的指挥方式,其实是非常传统和有局限性的:

1.远距离用传令兵传令

早期八路军主要的远距离通信方式,是依靠骑马的传令兵。那时候冀中军区骑兵团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利用马匹的快速机动性传达命令。而少数部队缴获到了敌人的自行车,也是当成宝贝给传令兵用。而到了基层的营连级,那是一般连马匹和自行车都没有,就只能靠传令兵的两条腿了。

2.中距离用“起花火箭”传递消息

而到了中距离,那就要依靠“起花”火箭和信号旗了。那时候八路军很穷,所缴获的信号枪很少,早期连信号弹都打不起。什么看我“三发红色信号弹发起总攻”的事,在早期的敌后战场是非常奢侈的行为。那时八路军信号兵使用的,其实是老百姓用的烟花。

当时用的是一种叫作“起花”的东西,这玩意儿老百姓又叫“起火”,有的地方也叫他“钻天猴”,这种烟花点燃后会飞上天,于是条件简陋的八路军就拿它当作信号弹来用。当时的冀中军区的主力连都设有专职的“起花火箭兵”,每个连一般有两名,配备可装24发起花的大铁盒一个,专门用于连级的远程指挥。当时都具体规定了发射几发“起花”是什么意思,广泛用于远距离发信号。特别是在八路军的夜战之中,那是四处不同颜色的“起花火箭”此起彼伏,再加上各种用于照明和敌我识别的灯笼火把,那是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3.白天大量使用旗语

而在白天特别是目视距离内,那就是“旗语兵”显身手的时候了。当时每个连都有旗语兵,他们站在高处,双手各持不同的小旗,通过不同的姿势动作表达出不同的意思。远处的友军通过望远镜看到后,把信号一一记录下来并组合翻译,就能知道上级想要传达什么命令了——其实当年不仅八路军这样做,就连鬼子在中队以下联络的时候,主要也是通过旗语。

4.近距离的冲锋号

而最后一件手段,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冲锋号”了。当时各连都有司号兵,基层指挥主要靠的就是司号员的号声。不仅集合要吹号、起床要吹号、睡觉要吹号,就连吃饭也是有专门的号声的,我军当时的基层指挥,那是离不开号声的。而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冲锋号!

关键时刻冲锋号一响,那立刻就是排山倒海一样的轻步兵冲锋!当时无论是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还是在 中,我军的冲锋号都是敌人的噩梦,冲锋号一响,那就是刺刀见红见分晓的时候,不少敌人都因此得了“喇叭恐惧症”。

三、红军的“半部电台”

而除了这些以外,八路军里面连电话都很少。这主要是因为有线电话是非常沉重的。以三十年代德军为例,他们都是配备双骈驷马的大马车的。这主要就是因为电话线是铜芯,一公里的粗铜线就沉死个人,而且炮兵的电话通信线路一般是五公里以上,没有马车怎么行?而八路军主要是游击战,架设长距离的有线电话明显并不现实。至于说给大家发个步话机?拜托了,当时的步话机老大那么一个,还得各种电池伺候,就连美军也不过是发到连排,八路军那可是用不起的,绝大多数人可是连见都没见过。

当时部队的主要远程通信方式,其实只能依靠电台。和大家通常认为不同的是,这东西进入中国很早。在年前后,意大利人马可尼与俄国人波波夫先后发明了无线电通信以后,这种便捷的通信方式很快就进入了商用,并且随着列强的脚步来到了中国。早在年初,清政府就购买了几部马可尼猝灭火花式无线电报机,安装在广州两广总督署和马口、威远等要塞以及南洋舰队各舰艇上,供远程军事指挥之用。

到了年7月,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凯就在天津开办了无线电训练班,聘请意大利人葛拉斯为教师训练无线电技术人员;同时还委托葛拉斯代购无线电报机多部,安装在北京南苑行营和海圻、海容、海筹、海琛四艘军舰上,开始使用无线电进行军事联络。从那之后,中国所有的军舰都装设了无线电台。

说到这里,我们讲一个题外话,目前有一个说法就是九一八事变当时,蒋介石正在军舰上,因此他是不知情的,这事儿就明显就是胡扯了。先不说老蒋的侍从室随身就携带着多部无线电台,当时军舰上也早有电台,说老蒋收不到九一八事变的消息,不可能发布“不抵抗命令”,这就纯属不懂装懂了。说这个话的人,只能说思想还停留在中世纪,以为“通信基本靠吼”呢。

让我们书归正传,进入民国以后,无论是北洋军还是南京国府新军阀的部队,其实都在师级甚至旅级装备了电台。而我军最早的电台,是在年12月30日红一方面军第一次反“围剿”的龙岗战役中,缴获的张辉瓒第18师的“半部电台”——该电台受损后只能收报,不能发报。我军的无线电事业,就是从这损坏的“半部电台”逐渐发展起来的。

通过不断的缴获,到第三次反“围剿”结束后,红军的电台数已经增加到6个,分别配在军委、总部、3军团、3军、4军和12军。年12月,宁都起义的部队一下子给红军带来了8部电台和40多名技术人员,使红军无线电事业实现了飞跃发展。

四、冀中军区的电台

在土地革命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我军的电台多是在战场上从敌人手里夺来的。但是在抗日战争中的冀中军区,情况却有所不同。当时我军战斗虽多,但是在战斗中却缴获不到电台。

这主要是因为日军当时的电台也不多,其无线电台只装备到联队一级。当时日军的联队属通信中队有一个电话小队,下辖4到6个电话分队,每分队3部电话,一个交换机,另有一个无线电小队,装备有5到8台电台。到了战斗时,再把电话和电台配属到各大队和直属队。而因为敌后战场的艰巨性,我军尚不具备和联队级别日军正面对抗、和消灭大队级别日军的能力。所以当时虽然曾经缴获了顽伪的四五部电台,但日军电台却没有缴获一部。

在此情况下,冀中军区打起了收音机中电子元件的主意,在年春开展了动员捐献收音机的活动。经过努力,在地方上动员上来了多部收音机,组装成了一些电台收报机,初步解决了基本部队接收命令的问题。

可是呢,收集的收音机也只能解决电台收报机的部分零件,发报机和电源所需要的器材还是无法解决。况且,不久日军就占领了县城,这个来源也没有了。因此我们大量的电讯器材,其实是同志们冒着生命的危险从敌人占领的大城市中买出来的。

在年春夏间,冀中军区曾经开辟过一条从北平购买电讯器材,经保定再运到根据地的地下路线。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条线不久就断了。从年起便由武强县西北召什村邵宝珍同志从上海、天津购买器材,再经沧州、泊镇运往根据地。

这位邵宝珍同志,以前曾在保定市的一个电料商行做事,熟悉电子元件。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占保定后,他就回到了武强县老家。年春经地方上介绍,他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专门为冀中军区无线电中队和八分区电台区队到敌占区购买电讯器材。他胆大心细且办事精明,又有一腔爱国热情,几年来曾多次去天津、上海买回了大批电讯器材,仅手摇马达一项就有50多部。这些器材不但保证了冀中全部电台的需要,还部分地供应了晋察冀军区和冀南军区。可以说是为了我军的无线电通信事业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通过努力,到任河大肃战役发起时,冀中军区已经装备了不少电台。那时候的八路军电台基本上普及到了旅级,冀中军区已经基本上普及到主力团。这次战斗因为各部队之间距离较远,以往的传令兵和旗花火箭模式都不能用,所以需要主要靠电台指挥作战。在任河大肃战役中,参战的四个团主力部队装备了五部电台(三十团带了两部),加上八分区司令员常德善带的指挥电台,仅参战电台就有六部之多!可不要小看这个指标,团级全部装备无线电台,那可是直到解放战争时期我军才实现的目标。

当时分区首长的指示是:要争取时间,快收快发,不能耽误;各部门要支持电台的工作,团队首长要善于使用电台,保证电台的安全。准确来说,这是冀中军区成立以来,第一次使用无线电台成规模组网,进行的协同作战,是一次不同于以往的“现代化战争”。

也就是说,当时参战的各部队不仅都是各分区精锐主力团,而且还加上了电台指挥网络,等于插上了“千里眼、顺风耳”,作战配合非常紧密,整体战斗力大大提高了。这样一支精锐部队插进敌人心脏,那绝对是能把敌人搞得痛彻心肺的!

参考资料:

《冀中军区抗日战争大事记》

《屈培壅回忆录——神奇的电波》

《冀中军区第八军分区第二十三团简史》王寿仁

《任河大肃战役》

《华北治安战》

《冀中军区第八军分区三十七区队(饶武献地区队)简况》龚有源

《冀中区第八分区人民抗日斗争大事记》

《在平原上一个营的伏击歼灭战》孙志远

《二十三团团史》

《晋察冀日报》

《军政杂志》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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