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40年的粮票年代

作者:王洪茂

  粮票自从年登场,年谢幕,在华夏大舞台展示40载。它见证了一个世界人口大国由穷变富的历程。粮票也伴随着我走过了艰难坎坷的前半生,它在我们这一代人心目中,留下了难以磨掉的印痕。

  有一次,我整理旧书时,发现一沓粮票,有全国通用的,有各省市的,大小不一,五颜六色,图案各异,仔细端量一番,倍感亲切。当我捧在手中,又觉得越来越沉重,这不是一般的票证啊!在过去,是我们这代人赖以生存的命根子,又是那个特殊年代的符号标志。它留给人们的是不堪回首的苦涩,粮票的故事伴随我的人生旅程。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在年的秋天,我16岁那年,学校放假,到生产队挣工分,学生每天记8分工,工值一般是二三角,尽管如此还是分外积极,乐此不疲,给家庭减轻负担。

  这一天,生产队长敲钟比往日早。他高兴地说:“县里奖励我们生产队一吨化肥,牲畜活计多,准备派人推车去取,副队长带队,再挑选年轻力壮的4名小伙儿。”恰巧人手不够,我自告奋勇报名参加,组成5人小推车运输队。让大家回家去推车取干粮,都说有小车没有干粮。队长说:“那就破例吃饭店吧。”“去饭店没有粮票可不行”,副队长焦急的说。“队里也没有,那我到户下去借借吧。”队长转了一圈,空手而归。情急之下,让保管员取出20斤饲料粮,到粮站兑换粮票,这才开始出发。

  我的老家距离河间县城30公里(河间、肃宁两地合并期间),村庄位置地处现在的肃宁、献县、饶阳三县交界处,沟坎纵横,交通不便。副队长带着独轮车队穿树林过村庄,在乡间小路上跋涉了6个多小时,终于到达河间县城。忍受着饥饿劳累的长者们,急不可待的找饭店。已是筋疲力尽的我,腹内空空,真是寸步难行,平生第一次走进县城,也无心观光赏景。县城内国营饭店仅有一家,好不容易才找到,因为午饭已过,里边空无一人,副队长到窗口要饭,其余人瘫软地趴在饭桌上。每人一斤烩饼,副队长给大伙端来了,见此情景,纷纷起身自己动手,当大家返回座位后,少了一碗。正在纳闷时,突然发现在墙角处,有个小男孩儿,一手端碗,一手抓饼条,顾不得烫,大把地向嘴里塞。大伙愤怒地围拢上去,举起拳头要打,被副队长拦下。“算了吧,大伙赶紧去吃饭,我再要一碗。”副队长说:“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是个孩子。”

  饭后,取出化肥,每人4袋分装在车上,急忙向回折返,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时分,副队长想给大伙买点吃的,一路上找不到饭店、商店,有粮票也无济于事,只有鼓励大伙继续坚持。天无绝人之路,恰巧路边出现一片梨园,副队长上前联系,看守梨园的老汉说:“我们梨园有规定,队长、会计不在不能卖。”大伙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仍然不肯离去。老汉同情的说:“我也是庄稼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给你们拣点地落吧!”说罢,提来一大篮子落地鸭梨,“都有伤疤,凑合吃吧!”老汉难为情地说。副队长说给钱,老汉摆手不要。大伙狼吞虎咽吃完之后继续上路。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家里人们都在门口等候,都说晚饭已经热过多次,队长更是急得团团转。在那个年代一天的工值多说不过几毛钱,可人们没有怨言,反而觉得心安理得。如今的年轻人可能不相信,物质稀缺的年代,人们的思想觉悟会那样高尚?不是虚夸,确实如此。

  回首当年滋味万般的票证情结,我们不应该忘记它们,因为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方寸纸片,蕴藏了政治、经济、文化的丰厚内涵,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曾经有一段时间粮票是如此的重要,浓缩了共和国那段坎坷历史,记载了我国经济发展从“计划”走向“市场”的艰难轨迹。世界各国包括美国、前苏联都有过使用粮票的经历,中国的粮票种类数量有世界之最之称,最大数年上海发行过每张斤,最小数,南京发行的每张一钱,另外,还有军用粮票。

  粮票是特殊经济条件下的历史产物,作为中国的第二“货币”,曾经影响几代老百姓的生活。现在,少吃少穿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一些计划经济时代的票证已经成为收藏者的新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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